早季

儒雅随和

【带卡】反正我的命运一点都不严肃

《反正我的命运一点都不严肃》


在两只眼睛彻底瞎掉之前,我辞掉了火影一职。两个顾问皆一把年纪了,当我提出要卸任时,他们枯树皮似的老脸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其中一个说:“水门,你才多大年纪啊?”

我刚想说自己不是水门,另一个又说:“你看清楚啊,这个哪是什么水门,白头发的,明明是自来也嘛。”

“哦哦,自来也啊,那年纪确实不小了。”

“该退了,火影就让那个什么,什么水门去当吧。”

我无语干笑几声,默默从养老院逃了出来。我差点忘了,这两个老家伙的年纪加一起都快两百岁了。

 

我当火影的十几年里,小樱一直致力于查出我的眼睛到底犯了什么毛病。四战之后,我的视力就开始无视我的年龄,十分不给面子地以指数速度下降。最近一段时间,它已经烂到了让我走夜路会撞到路灯的地步。

我没跟小樱说撞路灯的事,也不会愚蠢地去撞第二次,史上最弱火影也是火影,我也是要面子的。

结果就是小樱什么也没查出来。我早就没有万花筒写轮眼了,两只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眼睛,按说也用不出什么消耗眼睛的瞳术。为此她很懊恼,她认为我这双违反科学规律的昏花老眼严重鄙夷了她的业务水平,故而一提到眼睛的问题,她对我的态度就不怎么友好。

当我提出想去满世界逛逛的时候,她差点没一个拳头把我砸到坑里。

“你是不死心想要撞遍全世界的路灯吗?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啊!”

我心说准是天藏那混蛋又迫于武力压迫向她告密。我这个老师已经当得完全没有威严了。

我眼皮一耷拉卖起惨来,我说,“小樱,可怜可怜老师吧,再不去看看以后可能就没机会看了。”

这件事的结果发展为,我一个在外面无限威风的准退休火影,和自己疑似拥有暴力倾向的女学生相顾着哭了起来。小樱抱着我的胳膊,眼泪鼻涕都蹭到我可怜的火影袍上。她哭着说,卡卡西老师,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你不要老是那么惨兮兮的啊,治不好你的眼睛我心里好难受啊。

我也隐约有流泪的趋势——她用力太大,我臂骨都快被她捏碎了。太疼了。

 

偷偷说一句,身为一个平日里看不出是贤十的贤十,我对自己视力为什么会下降,多少还是有些眉目的。

四战之后,存在了十八年的“写轮眼的卡卡西”消失了。我可以接受这个事实,不但如此,我反而觉得低调些挺好的。我跟带土的一系列恩怨某种程度上促成了四战爆发,因此我也着实不再想靠那只写轮眼出名。可惜我天生就是个招惹是非的体质,上一个名号没了,下一个又接踵而来。而比起“写轮眼卡卡西”或者“拷贝忍者卡卡西”,新的名声就显得不那么好听,某种程度上甚至称得上猥琐了。

他们叫我“打不死的卡卡西”。

我脾气好得不得了,可这个烂名声真的是气死我了。

 

我小的时候,是个百里挑一的刺头。长大后受挫受多了,为人也圆滑了不少,而等到我当了火影之后,按照鸣人的说法,我的整个人都在温和地散发着一股无欲无求的养老气质。然而身为火影,怎么可以无欲无求呢,我其实贪婪得很。

上任火影之前,我带着鸣人去首都出差。在那不久前,我刚从一个S级任务里死里逃生,从医院爬出来后,除了脑子,浑身没有一块正常的地方。因为我状况实在惨不忍睹,所以我那天真可爱的学生鸣人就是被拎过来给我当保镖的。

鸣人以前从没去过首都,那种过于现代化的城市,他可能只在一些少年杂志或者科幻电视剧上看过。

我们一下火车,他的眼睛就瞪圆了。他说:“卡卡西老师,这,这里还是地球吗?”

隔着鸣人的肚皮,我仿佛听见了九喇嘛发出了哼哼哈哈的嘲笑声。我干咳一声,准备说点什么给鸣人缓解一下尴尬。

我用肩膀轻轻撞了下鸣人,说,“这算什么,我若真当了火影,也把木叶建成这样。”

鸣人的眼神登时亮了,他面向我,像当年听到我说“我绝对不会让同伴被杀的”时候那样,两眼放光崇拜地望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讪讪把指着远处摩天大楼的手指往袖口里缩。

鸣人眼疾手快抓住我的手,疼得我魂飞魄散。在之前的任务中,有个混蛋不知是嫉妒我手长得好看还是怎的,把我的手指全掰断了,现在它们被绷带缠在一起,鼓鼓囊囊的像个球。

“那你干嘛一直磨磨唧唧的不上任啊!”鸣人咕哝道,“卡卡西老师也太懒了吧。”

对于出任火影这事,我一直本着能拖就拖,拖过去拉倒的态度敷衍着。可听完鸣人的话后,我忽地就来了股干劲儿。

开玩笑,打架打不过自己学生就算了,在别的事上也得找回尊严好吗?

我又想起带土骂我是光说不做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我真想把那家伙从另一个世界揪回来,摁着他的木头脑袋,让他看着身为火影的我如何让这个世界变得比月之眼还完美。我想跟他说,我才不是废物啊你个吊车尾的,我本事大着呢,不信我就证明给你看看好吗。

秉持着做人最基本的信誉,我呕心沥血当着火影,不仅积极加班,还放弃了心头挚爱《亲热天堂》。于是十几年后,木叶真变得跟首都没什么两样了。

然而为了争这口气,我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为给木叶牟利,我干了不少不阳光的事情,仇家也比任何一代火影都多。一般人看来,我的确是有嚣张的资本的——我随随便便就带出了三个拯救世界的学生,个个都有逆天战力,哪怕我没了写轮眼,拖着一把看似病恹恹的老骨头到处惹是生非,仗着我的学生们,也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不过呢,也有特殊的时候——我可爱的学生们也不是每分每秒都能给我当保镖的。

经鹿丸不完全统计,十几年间,在鸣人他们拥有绝对不在场证明的情况下,我一共遭遇了一千零四十八次刺杀。当然,没有一次让他们成功的。

就这样,“写轮眼卡卡西”变成了“打不死的卡卡西”。杀死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竟然成了有史以来最难完成的任务。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就连我的参谋,号称智商二百以上的鹿丸也百思不得其解。当他看到由著名八卦记者、名享忍者大陆的斯坎儿先生于几日前发表的新闻《SSSSS级悬赏:打不死的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的项上人头》后,他直接选择放弃治疗。

“你不是说你已经长小肚子了吗?为什么还满天下都是这种无聊的悬赏啊?”

我捏了捏其实还算紧实的腹部,无辜地说:“别这么说嘛,小肚子只是谦虚的说法啦……”

鹿丸眼疾手快捂住耳朵:“啊啊啊不想听,麻烦死了!”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我为什么不会死。因为,如果我想隐瞒什么事情,那这个秘密的结局,只有烂在我肚子里这一种。它会被我带到坟墓里,永远不会被挖掘。

第一次发现自己死不掉,是和鸣人从首都返回木叶的路上。

去的时候乘火车,鸣人好动,老觉得铁皮车厢不透气,于是回程时,我难得慷慨,自掏腰包租了一艘船,带着鸣人走了水路。

水路的弊端就是,不论是深邃的河道,还是两岸茂密的森林,都极有可能埋伏敌人。由于鸣人的意外险NO.1属性加成,那天夸张地一口气来了四十多号人。具体情况我记不太清了,总之他们先搞了个调虎离山把鸣人引开,然后针对身体状况几乎算是半残的我进行了一波又一波的袭击。

之前我也只是在嘴上过了一把当好好努力当火影建设现代化木叶的瘾,并没有什么出师未捷中道崩殂的觉悟。我按照套路,先试着跟来杀我的忍者们耍了下嘴皮子,无果,然后放心地跟他们大打出手。

就算伤成半残,我战斗力也不算差的,只是十个八个还好说,四十个未免也太多了吧?

也就在这时,我才会怀念写轮眼有多么好用。我想,要是四战时宇智波斑被活捉就好了,那样的话,等我上任后一定会动用职权把他关进马蜂窝里三天三夜,以报复他挖掉我写轮眼的深仇大恨。没了写轮眼,我仿佛损失了十个亿。

就在我满脑子奇怪想法的时候,一个忍者的苦无已经戳进了我的颈动脉。

按照一般的逻辑,被捅上那么一下,我肯定已经血溅五步,凉得透透的了。但现实永远充满诡异,面对那只凶残的苦无,我下意识地、甚至迷茫地眨了下干涩的眼睛,然后苦无、以及操控它的那名忍者,居然一起从我身上穿过去了。

……面对攻击,我居然自动虚化了。

我看戏一般保持虚化了五分钟,五分钟后自知中计了的鸣人哼哧哼哧回来了,他恼羞成怒开了九尾模式,一口气把那群忍者全都摁进了水里。

 

我一度以为神威的力量回来了。

从首都回到木叶之后,我兀自兴奋了好几天。我以为苍天终于开眼,舍得让挫骨扬灰的带土在世上留下了点痕迹。并非我多觊觎写轮眼的力量,只是出于私心,我怎么也不希望带土的存在就这么被从英雄簿上抹杀掉。

我要求很低,都不求他能活着。他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死有余辜,但他死了我却活着,我就觉得太不公平了。

所以无论是他大发慈悲可怜我,临死前塞给我一个看家本领,好让我当火影当得不那么难堪也好,或是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完全死掉,想在世界上寄存一抹影子也罢,总之我想抓住带有带土印记的东西,一般的物质或者查克拉都无所谓。

有迹可循就可以,只要是带土的任何东西都可以。

冷静下来后,我知道自己想多了。

我的眼珠子不会违反血继限界变成勾玉或者风车手里剑的形状,我身上也找不到带土的查克拉。

我失望极了,直到几天后下一次刺杀发生。

我又虚化了。

既然能够虚化,那我就可以随便浪了。因为我基本上是没可能被杀死的。

 

我也想不到,在我打包好了行李,欢天喜地准备出发的头一天晚上,我的秘密居然被鹿丸撞破了。

彼时场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我不想复述第二遍。

那是个月黑风高无人夜,白天我主持了鸣人的继任仪式,到晚上,我便打算去火影楼拜别我那坐了十几年、让我长了一圈小肚子的办公室,顺便把书架上蒙混在一大堆资料里珍藏版的《亲热》系列拿回家去。好巧不巧的是,很多年没再温习自来也大人的杰作,整理办公室的保洁人员误以为我不再爱它了,居然把它放在了书架最顶端。

如果有人恰好经过,或有特殊癖好正好拿望远镜往火影办公室窥探的话,一定会发现刚退休二十四小时不到的先代火影正幼稚地举着胳膊,在书架前费力地一蹦一跳。

我这人虽然长得不太壮实,查克拉量也挺尴尬的,但至少在身高上从未自卑过。可惜我的宝贝读物实在被放置得太高了,我费尽力气,才把它从架子上抽出来一点。

出于对经典文学的执着之情,我不顾自己四十岁高龄,固执地将跳跃运动持续了十分钟。就像鸣人从小就嚷着要当火影,执着总会有回报的。眼见胜利在望,我喜上眉梢,打算一口气征服惨无人性的海拔。

我拽住《亲热天堂》的书脊,用力一拉,稳定结构随之松垮。霎时间整座书架的最上层轰然坍塌,几十本书噼里啪啦朝我贴脸砸来。

我还要我的老脸,不想被砸晕在新任火影的办公室里,于是忙不迭开启了虚化。

与此同时,门忽然打开,门口的鹿丸怔怔看着眼前一幕,嘴里香烟掉到地上。

 

“你眼睛问题,多半就因为这个吧。”

我以十几年的同僚之情好一顿苦口婆心,外加给鹿丸买了十包上好香烟,才换来一个让他对小樱保守秘密的承诺。我们走在往训练场去的方向,我手里捧着一摞色情小说,他执着火机,噼啪噼啪地点烟。

“有可能,”我含糊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看就是的吧。”他吐了个烟圈,乜了我一眼,又露出一脸真麻烦的表情,“使用万花筒写轮眼会使视力丧失,跟你现在的症状完全符合,你就不能坦白点吗?真是的。”

说到这个我就委屈得不行。我诉苦说:“但我不能用神威转移物品,也进不去神威空间。我甚至连写轮眼最基本的能力也不具备,所拥有的能力只有虚化外加失明撞路灯而已。这买卖也太不划算了,我付了全款,却只给了一小半功能。”

鹿丸被烟呛得直咳嗽:“拜托,你都快失明了,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的,真搞不懂你是单纯的心态好还是真的没心没肺啊。”

我耸肩:“无所谓吧,反正再抱怨也一样会瞎。”

鹿丸问:“那为什么不安心在木叶养病?告诉小樱,她说不定能找出治愈的方法,你知道,她对柱间细胞的研究一直没停过。”

我说:“没用的。如果真的是万花筒写轮眼的后遗症,那失明是无法避免的。我不是不想留在木叶,也不是不想治愈,只是觉得,我这个人啊,一直都在迷路,都已经耽误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

“哦。”鹿丸无视了我一大串自我感动的独白。他对抒情的话一向不感冒,从来只问重点:“那如果你在旅行途中忽然失去视力了该怎么办?别忘了想杀你人的可都排队排到月球上去了。”

“好办。”我咬破手指,往地上一摁,在一小团烟雾中把帕克拎了出来,信誓旦旦道,“我们旗木家祖传养狗,培养出来的狗技能多样,不仅可以卖萌和侦查,导盲也是一把好手。哟帕克,好久不见鹿丸了吧,快给人家摸摸肉垫。”

帕克在我怀中扑腾起来:“卡卡西,你可真是我带过的主人里最差的一届!”

 

第二天一早,我赶着清晨第一缕阳光走出木叶大门,抻着懒腰踏上了新的一段旅程。


TBC?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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