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季

儒雅随和

【带卡】莺歌与孤独者(5.4)

*最终章四

*不是刀………………是电锯。


5.那凋谢的誓言是我永世难言的心伤(4)

 

我把鹿惊扶到最近的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下,管服务生要了杯糖水,又让他去把琳叫过来。鹿惊闭着眼睛昏迷在那里,我则像个傻瓜一样端着水杯跪坐在沙发边,不知该怎么把水喂给他。不一会儿琳匆匆跑来,进门时她神色慌张,见到屋内场面时轻微地愣了一下。

“带土,这是怎么回事?你吓死我了。”她语气中囊括了三分不解和七分责怪,我瞬间便推测出,定是那没脑子的服务生叙述了错误的信息,让她以为是我犯了毛病。当然我暂时没精力计较那些有的没的,我起身拽过琳,让她赶紧给鹿惊看看。

手头没有工具,琳只能给他简单测了下体温,又摸了下脉搏。她说她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八成是过度劳神或者急火攻心之类的,休息片刻便好。

我关心则乱,听她说得轻描淡写的,就不禁来了火气,“没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晕倒?你能不能认真点?”

平时面对我无理取闹,她总是温言软语的,不过今天她好像并不乐意给我面子。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急火攻心就是可以促成暂时性休克的,每个人烦心的事多了,难道你要我现学读心术,读了他的想法然后再告诉你吗?”

“你?!”

“告诉过你他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还要继续待在这吗?外面一大群人要应付,这边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别走。”我跨到门前堵住她的去路,问,“我问你,上次你去他家给他打针,到底因为什么?他身体怎么了?”

“无可奉告。”她毫不回避地直视我道,“医生有义务为患者保密,这是基本的医德。”

“你够了吧?”我忍无可忍,“不管怎么说他也救过你的命,他的眼睛怎么瞎的你忘了?拜托了,你就当对救命恩人稍微感激一下不行吗?”

不料她登时激动起来,低吼着打断我的话,“我当然感激他,但回报也是有限度的!难道我要因为他救过我,就把自己的丈夫让出去给他吗?带土,也拜托你偶尔扪心自问一下,自打回到木叶,你的时间有多少花在了他身上,又有多少给了我?整天鹿惊鹿惊的,对,我知道你们交情深关系亲密,所以每次你跟他厮混,我都用报恩来宽慰自己,告诉自己多给你们些空间没关系的,牺牲一下没关系的,可是久而久之我也会疯掉,你连家都不愿回,我也是需要丈夫关心的人啊!”

她说着,猛然讥诮地笑出声来。她下意识地用一只手狠狠向后捋了把自己的额发,以至于精心准备的发型被抓得乱糟糟的。

“什么啊,没想到我居然说出来了。”她笑得悲戚又愤懑,“你知道吗带土,有时候我实在忍不住怀疑,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哪怕从前你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时候,我也没有过这样的危机感。天哪,嫉妒心真是太可怕了,我肯定是神经了……我居然去嫉妒一个男人,天啊!?”

“你——”

“宇智波夫人,实在对不起。”身后传来鹿惊虚弱的声音,令吵架中的我们二人皆怔在原地。他拨开搭在身上的毯子,颇为费力地站起身。我过去扶他,他则给我一个冷淡的眼神,明确拒绝了我。

“对不起为您造成困扰了。”他对琳说,声音听起来很稳,只是我依旧能从中捕捉到令人揪心的颤动。

“抱歉醒来就听到你们的对话,并非有意,但是……我很愧疚。这段时间我的确过于僭越,不过您放心,我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也不会再擅自占用宇智波部长的时间了。”

“鹿惊……”

鹿惊对我摇了摇头,不让我再多言。紧接着,他面向琳,弯下腰,慢慢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做了伤害您的和您的家庭事情,有悖人伦,死有余辜。宴会结束后,我会亲自向您赔罪。无法厚颜请求您的原谅,但真的,对不起。”

 

我转向琳,首先见到的是一双写满惊愕的眼睛。一双颤动的褐色瞳仁里,倒映着鹿惊弯曲的脊梁。

她缓慢地抬起手,捂住了嘴巴。

“你们真的……真的……”她冷不丁哭了出来,“我不相信,我只是猜猜而已,这怎么可能,你们怎么能……”

“对不起。”鹿惊的腰依旧弯着,就好像琳不离开,他就永远不会起来似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以后都不会发生了,宇智波夫人,对不起!”

我木楞着杵在原地,灵魂脱壳,看着他们,像看一部荒诞的无声电影。正在演绎的是个什么故事呢?好像,好像是我的鹿惊啊。

我的鹿惊,他还在不停地道歉。我脑子好疼,数不清了,他到底要说多少遍对不起呢?

 

“你们简直丧心病狂!我不会原谅你们的!”琳抄过茶几上的杯子,将里面的糖水全部泼到鹿惊脸上,“我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你还有没有人性,连没出生的孩子的父亲都要抢!?”

“混账!你们两个混账!”她把杯子砸碎在我脚边,指着我们,“你们真让我恶心!”

房门被用力摔上,砰地一声,将我们与世隔绝。

 

鹿惊跌坐在沙发上,手指掐住胸口,呼吸急促。不一会他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我吓坏了,忙去检查他的状况,可他固执地低着头,不让我看到他的脸。我在他前面蹲下身去,双手扳起他的脸颊看他。

他苍白的皮肤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死去的左眼里全是空洞,活着的右眼中爬满血丝。眼泪倔强地困在眼眶里,他用力睁着眼皮,生怕一个微小的动作就会把泪水碰下来。

“你先出去。”他推了我一下,声音喑哑,像老旧的磁带,他对我说,“我不想看见你。”

我盯着他挂在眼角的晶莹,却禁不住先于他哭了。这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哪怕把我扔到刑场上当众凌迟,怕也比现在好受万分。

“我不会走的。”我告诉他,“我爱你。”

“疯子。”他苦笑着骂了句,然后任我说出什么,他都不再理会我。我不死心,因为我清楚,就算他执意缄默,也能听见我讲的话。

我说:“你把事做这么绝,无非是想堵死我的路,让我对你死心。你的心意我全都懂,但鹿惊,我不接受。不要再挑战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了,你就是我的命,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别说一桩婚姻为你破产,就算死,我也会选择跟你葬在一起的。”

“你觉得我幼稚吧?”我抓住他的手指,贴在自己疤痕纵横的右颊上,用脸颊蹭他微冷的掌心,轻轻摩挲着。“没办法的,我已经病入膏肓了。你知道吗?我看不得你为了所谓道义和现实,不得不在阴影中卑微苟且地活着,我想把你拽到阳光里,让你直起腰杆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我还想和你光明磊落地相爱和厮守。

“够了。你先出去吧。”鹿惊抽回手,向后仰在沙发背上,捂住了脸。没干透的水渍挂在他的银发上向下爬行,沿着发梢一颗一颗落在他消瘦的肩头上。

我匆忙地抱了他一下,起身退出房间。

倚在门板上,我依稀听到房间里传来压抑的抽泣。那声音很低,不仔细听根本无迹可寻。我在门的彼端,犹若看得见他孤独地坐在沙发上,手指死死绞进发丝里,咬着嘴唇,拼尽毕生自制力才让自己不必难堪地哭出声。

我之错,罪无可赦,天若以痛罪我,我亦不惧求生不得,求死无能。可为何那千疮百孔的人,竟是我最爱的人啊。

 

离开木叶时,我的心口曾被掏开一个空洞。后来与鹿惊重逢,那个洞让温柔的他缓缓填补充实。可惜现在它又空了,那些填充物化作轻飘飘的棉絮,于疾风中狂乱地飞散,而在原来的被掏空的地方,一个更大的伤痕,正沿着流血的心脉肆意龟裂开来。


TBC


我我我,我是个垃圾,接受谩骂,但请不要殴打,先留我一条命把它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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